篡改的命(东西2015长篇小说,用黑色幽默描写两极分化)

作者简介:
东西原名田代琳,1966年出生,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后悔录》、《耳光响亮》;中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救命》《我们的父亲》等,多部作品改编为影视剧,部分作品翻译成法、韩、德、日、泰和希腊文出版或发表。曾获中国首届鲁迅文学奖、第四届华语传媒盛典年度小说家奖,广西民族大学住校作家,八桂学者。
内容简介:
这是一个关于屌丝的故事。屌丝名叫汪长尺,高考超分不被录取。他父亲汪槐因为有过招工被人顶替的教训,所以怀疑有人动了汪长尺的奶酪,便进城抗争,意外摔成重伤。汪家重担压在汪长尺肩上。为还债,他进城打工,因领不到薪水替人蹲监,出来后继续讨薪,被捅两刀。可怜时,爱情出现,准文盲贺小文下嫁汪长尺。他们带着改变汪家的重托来到省城,却不想难题一道接着一道……他们一边坚守一边堕落,一边堕落还一边坚守。当汪家第三代出生后,汪长尺觉得他们的墨色必将染黑儿子汪大志的前途,于是,他做出惊人之举,让第三代不再成为屌丝。这是作家东西继《耳光响亮》《后悔录》之后的第三部长篇小说,城市生活与乡土风俗同时呈现,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创作方法并肩使用。他的思考更为成熟,笔法更为老辣,文字生动,细节扎实,虚实恰当,语言幽默,可读性极强。有人篡改历史,有人篡改年龄,有人篡改性别,但汪长尺篡改命。  

当当价:¥17.50

定价:¥35.00

为您节省:¥17.5(5折)

加入购物车

命运改道的悲剧力量

原载:高和分享  作者:邱华栋

一九九零年代中期,东西和我都是当时崛起于文坛的“新生代”作家群中的代表。被称为“新生代”作家的,还有李洱、徐坤、何顿、毕飞宇、朱文、韩东、述平、李冯等等二十几位。当时,评论家李师东和陈晓明策划组织了两套作家作品集,分别以“新生代”和“晚生代”文学丛书来命名,把我们都囊括其中。二十年后,我们中间的一部分人依旧在坚持写作,并且逐渐写出了最好的作品。而“新生代”的概念也不断延伸和扩大,更多的年轻作家被归入了这一群体,以至于有“永远的新生代”这一说法。


且不去管他什么“新生代”还是“晚生代”了。但我和东西的友谊,在那个时候就建立了。我还记得,一九九七年,东西拉着我,一起去看余华。余华住在北京的西边,他在家里等我们,我们到了那里,看到他的儿子余海果也在。具体的情景我已经记不清了,据东西回忆,我们喝了很多茶,说了很多话,表达了对余华的钦佩,也聊到了当代作家们的情况。余华问我还喜欢哪个当代作家,结果我夸了半天刘震云。当时,见到比我们更早成名的、红得发紫的余华,令我们俩都很兴奋。出了余华家的门,东西和我握手告别的时候,说:咱们得以余华为楷模,好好写。


我们就坚持着继续写作,一直到今天,有的人退场了,消隐了,有的人失语了,我们还在用文学构筑着一个世界,开始步入到有可能写出杰作的年龄和状态里了。因此,当我看到东西的长篇小说新作《篡改的命》时,我吃了一惊,我确信东西写出了这个时期最重要的小说,他也接近了写出他心目中完美杰作的状态。


东西是一个小说创作非常丰厚的杰出作家,二十年来,他持续地不断超越自我,总是能够敏感地体察当下现实的内在,以作品作为应答。此前,他的长篇小说《后悔录》和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是其影响力深远的代表作。在长篇小说《后悔录》中,一个人的成长被打上了鲜明的黑色幽默的烙印,主角的言说充满了“后悔”的口吻,但其实是更大的命运之手在随意摆布着他。在《没有语言的生活》中,主人公一家人都是哑巴,他们却顽强地如同杂草一样,生活在现实本身质地坚硬的岩石缝隙里。这样的无法说话的人物,他们之间演绎出的情感逻辑和命运纠缠,是非常有力量的,正如沉默本身也会成为一种巨大的力量一样,默片和黑白片有时候会带给我们别样的震撼。


《篡改的命》发表于《花城》杂志今年第四期,上海文艺出版社重点推出。可能也是这一年最值得关注的长篇小说。东西在这部小说中,依旧着眼于人的命运及其改变。小说的主人公是两对父子:汪槐和汪长尺是农民父子,林家柏和林方生是城里人。汪长尺在当年的高考中,被一个叫牙大山的人冒名顶替上了大学,汪长尺自己从此与大学无缘,难以改变命运,就走出了家乡,进入城市打工为生,结果踏上了不归之路,遭遇到人生更为严峻的挑战,直到死亡。林家柏和林方生与汪家人的命运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被不可知的命运所左右,最终,碰撞在一起,秘密被揭开,但这一被篡改的命的秘密,却从此又因为当事人的死亡而再度被掩盖和遮蔽……如此吊诡的人生,戏弄着我们这些软弱的个体生命。我们也曾经在一些新闻报道上,看到过高考过程中,出现的冒名顶替被录取的事例,有些人截留了录取信息,冒名顶替上了大学,从此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是人人痛恨和大加挞伐的事情,不公正,但是却真实发生过。


所以,有时候,新闻结束了,文学才刚刚出发。我不知道东西写这部作品的灵感来自何处,是不是与这样的、有人因高考录取被冒名顶替,从而改变命运的新闻的启发有关,但他这部《篡改的命》作为一部长篇小说,及时地出现,毫无疑问,紧贴当下,直逼人心,拷问命运,展现了人生广阔的未知性和人性幽暗的悲剧感。


在《篡改的命》这部长篇小说中,穷人和富人,冒名顶替者和弄假成真者以戏剧性的对位关系构造起来,东西这个好手,他给我们搭建了一个只有莎士比亚和雨果这两个古典和十九世纪时代的文学大师才关心和能够搭建的人物关系。那就是,人,不过是符号,是上天在人群中选择让他们出演悲剧的演员,他们分别扮演了彼此给对方以巨大挫折、帮助、影响和伤害的角色,几个人物都因为命运的被突袭、被篡改,然后演绎出了带有《悲惨世界》中那种雄浑的悲剧力量。这是我读这部小说最兴奋的地方。命运,这一人生无常的替代性词汇,在这部小说中,被东西阐释得别具特点,具有了令人哭笑不得但却带有歌哭的悲喜剧同体的力量。


我常常在想,为什么狄更斯的说故事和塑造人物的传统,仍旧能够在当代印度作家维克拉姆·赛斯的长篇巨著《如意郎君》中得到了创造性的再生和复活,莎士比亚和雨果的悲剧故事结构,就不能在我们这一纷繁缭乱、难以名状的现实面前被杰出的中国作家再度提炼和获得再生呈现吗?难道这一时代真的就是碎片,就是每个人都能成功十五分钟的即时性的消费时代吗?就没有黄钟大吕和直逼人心和魂魄的针扎和锥心之作了?这里有一个作家的个人才能的问题,也有到底这是一个滑稽的世界、黑色幽默的世界,还是依旧能够让作家写出正剧的悲剧的世界的判断问题。


东西在写《篡改的命》这部小说的时候,一定是在拷问他自己,因此才最终有了这部超越之作。看到了东西的《篡改的命》,我觉得,这就是一部锥心之作,一部能够紧扣当下复杂现实的关怀之作,一部带有雨果才有的那种描画时代人物基本关系的悲剧性结构的作品。东西以他的《篡改的命》,带给我一个鲜明的印象,就是在雨果的《悲惨世界》《九三年》中那种结构时代雄浑之美和悲剧力量的文学出现了,东西因此写出了他的新的代表作,超越了他自己,也超越了“新生代”这个狭窄的词汇和群体。在这部作品中,东西表现出了他的鲜明特点:他非常善于从并不多的几个人物的关系入手,将他们之间紧密的纠结和复杂的内心变化,结合其命运转换,营造出一个密不透风的世界,暗喻了时代的风貌和人心的深渊,具有了震撼人心的效果。东西在叙事的凶狠和准确,直逼人心的力度,都是其他作家难以企及的。


《篡改的命》,在命运的大手里,翻云覆雨的是个体生命的悲喜歌哭,这一过程,被东西的繁花妙笔,呈现得淋漓尽致。

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