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九夜茴:青春是最美的年华,我把它封存笔下

来源:新浪微读书


主持人:大家好!这里是2015上海书展新浪直播间,我们本时段请到的嘉宾是著名青年作家九夜茴,九夜茴你好。


九夜茴:主持人,你好,新浪网友大家好,我是九夜茴小九。


主持人:你曾经说《匆匆那年》最真实,《花开半夏》最虐心,《初恋爱》最温暖,今天的《曾少年》是最丰富的。你觉得这本《曾少年》的丰富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九夜茴:首先它是我所有作品里时间跨度最久的一部作品,其实写的是一个女孩和她的小伙伴们的成长史,从0岁一直写到30岁。所以它是我所有作品里面人物囊括最多的一个作品,我在其中可能写到了几代人的情感与命运,包含的人物那天大体上数了数,起码有30几个人物,所以它可能是我迄今为止所有作品里面最丰富的一部。


主持人:你曾经说这将是你写的最后一本青春的小说,你又说过青春是一个人最好的时代,你怎么会在创作上去主动终结这样一个时代呢?


九夜茴:写完《曾少年》之后会突然感觉好像自己离我的青春远了一些,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好像我把我人生中遇到的那些人,我看见的那些人生,现在发现他们的发生的那些命运好像都已经写过了,在我停笔的一刹那会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好像我自己把我自己的人生掏空掉。就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可能我的青春文学上可能要稍微停一停,因为我自己确实也离那个最好的年纪也比以前遥远了,我会担心我自己不能那么细腻、敏感的去抓住最准确的感觉,所以我觉得可能我自己要停下来歇一口气。


主持人:所以你觉得被你掏空的这样一个青春的时代,你会用怎样的词语去总结它呢?


九夜茴:我迄今为止认为在我们的少年时代仍然是美好的,所以不管到哪,大家要我谈的话,我总是说,如果你们正在少年时的话,请珍惜它吧,请好好渡过它吧。但如果那个时代对我们来说已经是曾少年的话,那么你就去一遍一遍温习你的记忆吧,在你未来长长的人生里,你会发现那一段是你一生最温暖的时段。


主持人:你说过《曾少年》是你看到的人和风景,那么这当中会有很多是有原型的吧?


九夜茴:不能准确说故事里的谁就是我生活中的谁,没有这么绝对的定义。但会有一些我亲眼看到的发生的一些事情在小说里面,只不过我把它进行了文学的再创作。


主持人:刚才也说了这本书的丰富和整个时间跨度上非常长久,这本书在你的构架上会有什么难点吗?


九夜茴:会有,这个故事我写的还真的挺久,从我开始构思这个故事到我完成它,我算了算大概花了5年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对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是一部我和我的作品共同成长的一个阶段,因为这五年对我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五年,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都在建立,从一个少年时的懵懂状态,慢慢建立成为成年的稳定和稳固状态。这个故事也是,从我最初想要写的东西,在我慢慢叙述的扩大,会发现有新的成长和新的思考。所以这个故事就会写得久,对我而言,这可能是最难的一个地方。


主持人:你的小说里的千喜和小船,谢乔和秦川之间的这样一种青春懵懂,可能是我们对青春感情当中最美好的感觉。你对于这种感情当中将明未明的这样一个阶段,你是怎么看待的?


九夜茴:我觉得那个就是青春的一个礼物,是给我们这些还不懂事,不知事情的这些年轻人们的一个惊喜,因为当你长大,你知道相爱是怎么样,你知道辜负是怎么样,你知道伤害是怎么样的时候,那个感觉其实是消失的。但只有在那个时候,你对他既憧憬,跟他又还未发生的时候,就是觉得真的是仅仅存在于少年的那个时代,所以我在写的时候会把那一段写得很细致,因为未来的我们可能很难再遇见了。


主持人:你觉得成年人的感情和青春时代的最大的区别也是在这一点吗?


九夜茴:对,其实我倒并不觉得成年人的感情不值得被歌颂,或者是成年的感情就是不美好的,我觉得不是。不过它们的区别是一个是你懂了,一个是你还没懂得。


主持人:所以在你之后的创作当中会进行一些成年的,或者是更之后的人生阶段的这方面的叙述吗?


九夜茴:对,我觉得随着我自己的成长,我看待这个世界更丰富,我觉得我的作品可能会更多元化一些。


主持人:你会担心你的创作会流于到这样一个俗世生活中去吗?


九夜茴:并没有。可能因为我自己是白羊座,是一个好奇宝宝。我起码作为一个写作者,从来没有丧失掉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也从来没有丧失掉想去记录它的这种愿望。所以我觉得我其实不是限于其中,我是很期待能够看到更多更丰富的人生。


主持人:谢乔说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在一起,这也是你对感情的观念吗?


九夜茴:对,大概是我的爱情观。


主持人:是不牵就,没有任何的一个杂质的可能性?


九夜茴:倒不是,因为我觉得两人相爱是前提,再其后你们可能会有性格的差异,会有情感的差异,会有社会一些问题的波动。但我觉得这些的发生都还好,最关键的一个是你们一定要相爱才可以。


主持人:网络上面传说你之后会写一些家族故事,这是你之后的创作意向吗?


九夜茴:对,其实我想写我们家的故事想了很久了,因为我们家是北方一个还挺大的一个家族,倒不是说它多有名气,而是这个家族的存在时间已经很久远,是中国特别传统的一个家庭,是中国乡绅文化的一个典型代表。所以我从小的时候一直听家里在讲到他们当年的那些故事。随着我的成长再看故事里面的那些人一个个离开这个世界,里面有很多很传奇的东西,也会有给我惊喜的那些东西,因为我觉得就像活历史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碰触到这么鲜活的东西。我觉得我有这个机会就应该拿起笔把它记下来,趁这个世界还有他们的痕迹,否则到最后一个老人离开世界的时候,我觉得那个时候就真的消失掉了。所以我要把它记下来,记忆是保存我们过去时光非常好的一个方式。在这个过程中,我小的时候每次想起的时候都担心写不好它把它浪费掉。但是随着我慢慢长大,我觉得可能是到了我可以拿起笔的时候了。


主持人:你觉得家族记忆当中有没有哪个片断特别让你有创作冲动,会给你印象特别深? 九夜茴:会有好多片断都有创作的冲动。我的家族真的是很大的家族,在我爷爷那一辈,他们堂兄弟加起来有17个人,姐妹有28个人,所以我有28个姑奶奶,17个各种爷爷,就是你称呼家里的亲戚到十几爷爷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感觉。然后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机遇都各不相同。比如说我的爷爷,我爷爷是一个国民党上将,他当年是驻守北京。他在驻守北京的时候,我二爷爷就住在我爷爷家,我二爷爷当时公众的身份大家都知道的是一个老师,但其实他是一个地下党。就类似这样的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在同一个时代下迸发的那种他们的经历、爱情、归宿,真的让人非常着迷。


主持人:从《巨流河》开始,其实一个个人史和家族史的书写已经开始出现端倪了,你觉得在你的创作中会有什么样的不一样,或者是会给这样的一个家族史的创作风潮带来什么?


九夜茴:我觉得最大的不同就是我还挺年轻的,挺年轻的一个作者去动笔写这样一个故事。另外我觉得我还有幸,就是我奶奶还会跟我讲这样的故事,她是一个非常聪慧的老太太,她现在还记得起自己10岁以前念书的时候,老师教她的那些东西,给她讲的那些笑话,她还可以讲给我听,我就特别有幸,在这方面都省掉很多查资料的时间,而且可能那些东西并不是那些史诗和资料能写到的。比如说我奶奶会告诉我他们当年怎么裁衣服,家里用什么牌子的餐具,他们去哪儿吃饭,去哪儿跳舞,他们那个时候的生活,包括当时那些的军政的人物,文化界的人物的接触,这些我觉得都是非常可贵和详实的东西。不管我是写青春文学也好,还是家族故事也好,我始终认为细节是决定一个文本是否动人的最关键一点。起码在细节上我这个故事是有充沛的准备。


主持人:之后你的电影方面,会有像《初恋爱》搬上银幕的一个打算,导演黄磊加上监制岩井俊二也是让人非常期待的,对这样的一个改编,你有什么样的期待吗?


九夜茴:我等待这个故事真的等待很久了,在当年我第一次出版的时候,黄磊老师就跟我说你不要把它给别人,我一定会把它拍成电影。到今天大概也过了好几年的时间了,他终于要实现自己的诺言了。我们最近一直在做剧本,每一次剧本创作出来的时候都会让人眼前一亮。我现在也特别期待这个故事最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呈现在面前,我相信不管怎么说,它一定会是一部很真诚的作品。因为它加上黄磊老师电影的处女作,然后可能是我自己做电影剧本的创作,我们都希望能做出一个好的中国青春电影起来,我们都在为之努力,希望大家能够跟我们一起期待它。


主持人:刚才说到这也是你开始创作这样的电影剧本。在一些编剧或者是做剧本的当中,你有没有过妥协或者是让步的情况?


九夜茴:经常会争论,比如说前一阵子黄老师到我家来开一个会,我们两个就因为一个问题,最后争论了2个小时,到最后的时候他说你也不要去说服我了,我也知道我很难说服你。这个问题我们就给它先放到这,到时候拍出来看。经常会有这样的争论,因为毕竟电影创作和文学创作不一样,文学创作我自己坐在一个沙发上拿一个电脑我就可以决定我这个小说所有人的命运。但是作为一部电影不一样,需要把它影像化,所以需要更加立体和全面考虑它,考虑问题。在这个时候会有争执,但是伴随争执可能是大家达成共识的那一刻惊喜。


主持人:你有没有在让步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样的底线呢?就是有一些是不可以让步的。


九夜茴:当然会有,会有这样的底线,但是我们之间所有让步的前提就是要被说服,让步的人一定是被说服的人,不是说好吧,因为是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就被弃权了,不是的,所有的改变一定要全票通过才可以。


主持人:好的,谢谢你,我们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


九夜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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