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部之乱:脑洞大开的奇幻文学,体验多重世界的惊喜

作者简介:
朱岳,1977年生,毕业后先做律师,后转行从事编辑。曾出版短篇小说集《蒙着眼睛的旅行者》(新星出版社,2006)、《睡觉大师》(生活读书新知三联出版社,2011)。爱好哲学,曾发表“哲学随想录”,收入《多元 2010分析哲学卷》。
内容简介:
本书收入朱岳24篇未曾结集出版过的小说。 小说控制人类造成的末日危机;文学阅读可以转化为战斗力的微型宇宙;词语之间的战争与玄秘境界;迷宫制造大师之间的疯狂竞争……稀奇古怪的发明、志趣诡异的怪人、子虚乌有的历史事件,小说以独特的风格,丰沛的想象力,创造出—个个怪诞而富有诗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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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为了审美的文学

作者:吴永熹

在朱岳的新小说集中,有很多关于文学的指涉。在开篇的《原路追踪》中,朱岳设定了这样一个世界:这里只有一种植物(仙人掌),两种动物(灰熊和兔子),一条回旋向下的路,直到世界尽头。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几种身份,其中之一是刀客,刀客只能在路上,并且互相残杀,他们的刀法,来自阅读文学作品。从一个人的刀法中,可以看出他读过什么样的作品,是《洛丽塔》还是《刀锋》,《尤利西斯》还是《追忆似水年华》。在这个世界上,小说还是流通的货币。在同题小说《说部之乱》中,一种叫做“罗曼司症”的病开始在世界上蔓延:人们忘记了自己的语言,开始说小说中的语句。一个男孩不会叫爸爸和妈妈,却会背诵《地下室手记》的片断,一个垂死的老人脑子里都是《呼啸山庄》中的语句……


很难说朱岳这么写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在一个小说的重要性似乎日渐降低、小说家在文化生活中的地位也日渐边缘化的时代,如此设定似乎有提醒与抗议的意味。


不过,我从这些故事里读出的倒不是抗议,更多的是调侃。朱岳似乎并不真想为小说的重要性奔走呼号,他一定也明白根本无此必要。我怀疑朱岳不过是以一种随意的方式发挥小说家的特权罢了。既然小说家———尤其是像朱岳这样以幻想见长的小说家能够创造任何他想要的世界,为什么不创造一个以小说为武功、以小说为货币、以小说为日常语言的世界呢?要知道,好玩的作家总是善于拿他们自己开玩笑的。


朱岳向来不否认自己是博尔赫斯的追随者,的确,他是中国极少的能写出像样的“博尔赫斯式”小说的作家之一,《睡觉大师》或可看作这一成果的集大成体现。在《说部之乱》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典型的博尔赫斯式作品,例如《迷宫制造大师》一篇,用假托的传记式手法,列举世间的迷宫制造者和他们的杰出作品。但总的来说,这本小说集中博尔赫斯的成分在减少,也就是说,对一些玄奇概念的思辨在减少(如“消失术”、“内在艺术”等)在减少,而实在可感的幻想在增多。小说集中有这样一些怪诞的人:一个壮汉从他的身体中源源不断地挖出黄金;一个人以自己的牙齿为食、早上醒来又会长出新牙;一个人的双眼是两只会飞走飞回的鸟;一个女人生下一个儿子,其后生下了各种人(或物)满足儿子一生的不同需求——— 从他的剑术老师,到他参军时骑的马,到他的妻子,直到肩扛镰刀的死神。我不知道是什么促成了朱岳写作中的这种改变。或许和朱岳在后记中的这句话有关,他说:“作品的难度不是优点,并非越难越好,而是乐趣所在,当超出一定限度,乐趣就会减弱乃至消失”。


这批小说明显比从前的作品更短了--这或许有擅写极短篇小说的美国作家莉迪亚·戴维斯的影响,朱岳正是她小说集的编辑。在阅读戴维斯之前,朱岳即已开始致力于在小说中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或者,借用一些评论者的话来说,朱岳在他的小说中重新制定了世界的规则。不过,在新书的绝大多数作品中,他不再试图描绘一个异质世界的整体形貌,而是满足于创造出构成这世界的一个环节、一个细部。在这些作品中,他的野心显得不那么大了。朱岳似乎不想挑战世界的整体规则,而是希望为我们呈现一些奇异的“例外”,而这些“例外”,似乎是为了让这个世界显得更生动、更有趣、更有意味。


的确,这样的小说,更多的是关于意味的,而非关于意义的。本书后记是写给青年作家的“创作谈”,朱岳认为也可看作对他作品的附注,其中第一条是这样的:“在经世与娱乐之外,还有一种单纯为了审美的文学,它比娱乐文学严肃,但不像经世文学那样有着特别的目的性。”这一自述,或许可以当作解读朱岳这本小说的关键。我们在阅读文学作品的时候惯于追问它的意义,甚至将其他一切当作意义的附属品,当我们抱着这样的预期去读朱岳时,不免会感到茫然无措。在《黄金》这篇只有三页纸的故事中,那个体内有金子的黑伯爵被劫匪追杀,最后被劫匪抓住,他们真的从他的体内剖出大把大把的金子,故事就此结束。这样一个故事,是要表达什么?它包含了怎样的隐喻吗?它算是一个寓言吗?我不确定。隐喻和寓言是后现代小说惯用的叙事手段,它们的作用,是在为世界提供一套“编码系统”,而表达的重心,依然是真实世界中的焦虑和失败———就像卡夫卡《变形记》中格利高里的焦虑和失败,依然是真实世界中普通人的焦虑和失败。不过,我怀疑朱岳在这本书中对真实的世界不那么感兴趣了,这一次,他更加专注于审美。也就是说,他将自己更加放松地交给了幻想,交给了感觉,交给了词语,交给了这一切所能炼制的魅力。


读这本小说时,我脑中常想到大卫·林奇的作品,想起他的《穆荷兰道》和《双峰镇》。朱岳的《原路追踪》里,刀客打开车上的收音机,收音机里只有一句歌:“这邪恶的城市……这邪恶的城市……这邪恶的城市……”这首歌这样不断地唱下去,伴随着严重的杂音。朱岳的小说也致力于营造某种氛围,它陌生而危险,诡秘而迷人,让我们忘却自身。


有一些小说的游戏意味很强,像是和读者开的一个善意的玩笑。例如,《古老童话》这篇不足500字的小说写一个女人生来丑陋,但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美。五十岁时她已倾国倾城,一百岁时姿容臻于完美,这时她嫁给了一位国王,并得到一面魔镜。当她问魔镜:“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时,你猜作者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哈哈,就是你想到的那个——— 如果你留意了《古老童话》这个题目的话。还有一篇叫《草原礼貌》的故事,萌感十足,读后令人心情大好。读到这篇时,我不得不感叹朱岳确实是越写越放松了,或许就像他说的———创造者的本分是使一事物从无到有,其他事情可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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